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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A]暗涌 结局(下)- 全文完

上一章:结局(中)


高亮:本章有AO车轮轨迹,请慎重选择阅读。

8.8(发布翌日):不变文义小修一次。


结局(下)

忍足点了点头,打心底里觉得这样(再不能事前回绝干净而去相亲,就被迹部做成狼皮毛领,哪怕是应人情)十分合理。此时他忽然察觉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把半合着的眼皮睁开一看,心里那根弦不由得又绷紧了:迹部正比平时艰难得多地试图撑整个上半身起来,那架势让他可以一眼就看得出这人就是打算往自己身上爬;而归根结底在不知轻重地几乎把他压断气时,迹部才成功地把一副九尺男儿之躯往上拖了几寸,这个身位掐得准到一旦俯下脸来就恰巧能和自己四目相对两鼻相抵。

紧接着,迹部果真又俯下身子,用一种他许久未见却又决不陌生的湿润目光,以几近无法察觉的程度蹙起两边像灌木一样茂盛的眉头,略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许久、许久。久到他就要只为这目光将那些埋在他心底发酵多年,不知是成为了陈年老酒或者老醋还是早成了绝佳培养基布满积年菌落从而成为剧毒的痴心妄想脱口而出时,迹部终于再次开了口。

“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像以前一样笨,像以前一样怂,像以前一样瞎。”他低哑地说,鼻音比方才又重回去了一些,乍听上去似是呼吸道症状有所反复又加重了一般。

忍足听得愣了,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全被这几句匕首一样的话生生捅回了喉头。迹部看上去毫无移开目光的打算,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对于他来说无异于裸体的裸眼。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当初提出要跟你‘利益交换’,只是为了交换利益吧?”迹部锐利地说,“我身上这条欲壑固然像战壕一样,难填,却也不是没人能填平。有料且活勤的人不只是你一个,这桩事儿凭什么非你不可?动过你那脑子想过没?”

忍足看着迹部那较真的样子,竟无一言以对——这正是他不彻底弄清楚就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地跟着眼前这人之症结所在。某种意义上,这有点像猫和老鼠里猫咪上天堂那集一样:对迹部的感情像飞来的钢琴一样一下子撞死了他这只小公猫,撞死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天堂。天堂即刻在他出窍的魂魄脚下架起了一架直通扶梯,而直到双脚全部踏上的那瞬间才能发现这是一条看不到头的“捷径”。他看得到云,看得到云背后金色的日光,越往前走云看似越薄光也越亮;可不知走了多久,只能通过回望时分唯云无他推断他已被吊在半空再不能回头掉下去怕只有地狱汤锅等着,依然不能断定剩余里程是多少、前方等着他的究竟是什么结果——太长了,他不得不承认他路上开过小差聊以慰藉胸中那偶尔会迫近爆破临界的苦闷,比如移开目光不再看着前方那身影虽模糊却无疑越来越巨大的太阳偶尔也看一看掠耳而过的美丽云朵,可是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祈求立刻放晴,让这些徒有其表的水汽聚集快散个干净、让他尽快看到这颗恒星壮美的全貌、让太阳的光直刺入自己眼底。

可“凭什么非你不可”这句话,无意间拨动了插在他心上最深、已经和肉长在一起的一根刺——他当时还以为他心爱的人心里有的,另一个人。路太长,他明白,已经是疲劳驾驶了,开个小差、在休息站猫着时看到个尤物逢场做个戏都在所难免。可是那个人,唯有那个人在他心爱的人心底怕是不能被如此简单粗暴地划分——在忍足的眼里,那是曾经让他萌生“就放了他吧,也放了自己”这个念头的,在他这里有一个出口可以通往的,另一条通天大道。

“可是怎么办呢?你笑我也想笑,你眼红我就想哭,一看你受一点委屈我心里就像刀割。别说我给你那些经费只是零头,哪怕我手头只有那么些给了就一文不名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一文不留全都给你。我就想换你在我身边再也不走,我就这样看着你一直到老。”迹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嗓音越说越哑,中间有数次似因过度口干的停顿,“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可谁承想你就是这么笨。”

“小景,我……我之前是真不懂。”忍足被迹部扳着脑袋扯着脸皮,半点动弹不得,心里软成一滩烂泥的同时不禁窃喜,“真就是你说的这么笨,小说钱都交了智商税。”

“以后不许你和别人混。”听罢他这话,迹部竟瞬间恢复了平日七八成的神气活现,“你可亲口说你这一生唯一想依赖的人是我,啊嗯?”

说罢,迹部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似的,一下子重重地倒在了忍足怀里压扁了他脑海中所有浪漫的念头、压得他咳嗽连连直想喊救命,不听话的头发散落了忍足一胸脯。

“我只跟你混。”好容易把气喘匀的忍足简洁明了地答道,手头一边不忘帮助迹部在自己颈窝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一边不忘以不住顺毛应对他口中嘟囔的那句“困死了”。感受到迹部的呼吸逐趋平稳悠长,才贴着他耳朵悠悠地说了句,“小景……你想要我,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一直……以为你明白的啊。”

迹部以一巴掌不轻不重恰好糊住他的双唇作答,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清晨唤醒迹部的是忍足微凉的手指。迹部睁开眼,看到的是毫无遮挡的清澈双眼,刚想张口说句话便看到他做手势示意自己噤声,这才感到胸膛上有微妙的异物感便眼皮一垂入目了听诊头。

“吸气。”

忍足简短地命令道。迹部照办,让整个胸膛鼓了起来,直至两肋隔皮肉凸出。

“呼气。”

迹部再一次照做后看到忍足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摘下耳挂挂脖,又极其麻利而一脸俨然地把听枕头塞到……睡衣胸前袋里,迹部险些笑出声来。忍足带着满眼“就知道你想笑什么”的笑意顺手抄起耳温枪,目光飞快地掠过显示屏上的正常值后,自言自语似地点了点头。

“你算是满血复活了。”他言简意赅地下了判断,“想吃什么?帮你吩咐下去。或者,你今天想吃和食的话就我亲手做点?”

“顺便帮本大爷也拿件晨衣,”迹部放下被一饮而尽的水杯,毫不掩饰地砸了砸嘴,“要深红色的那一件。”

忍足领命走到衣柜前,分别抽出了一件深红色、一件深灰色款式几乎相同的两件晨衣,左手一扬深红色的那一件正砸准迹部脸上。衬衣落被面上后迹部十分淡定地伸手向后捋了捋头发,随即四个枕头(两大两小)接连向忍足飞去,枕枕命中心腹。

忍足一副接连中弹的表情,最后干脆作死不瞑目状倒在了地毯上。片刻后心有不不甘地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迹部已经穿好他那件晨衣坐在床上双腿依然掩在被中两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于是他灰头土脸地作负伤后死里逃生状“艰难”地抱着“全部家当”——晨衣——爬到迹部所在的那一侧床边。迹部适时而迅速地把双腿从被子里抽出来,露出一大截白如新纸的踝。两脚直垂到他面前。

忍足适时地把晨衣掼到地上一把抱住迹部的一双小腿,如见亲人。

“哼,”迹部扑哧一声笑出来,挑起一边灌木般茂盛的眉头,“玩够了么?”

忍足忙不迭地摇头,看到迹部和善的眼神后觉得还是活着比较好,便又赶忙点头。

“玩够了就穿上,”迹部的小腿在他的怀里略略挣扎了下,“咱们到屋顶吹吹风去。我觉得自己要长蘑菇了。”

 

到达楼顶后发现天已由半透明变为七成,东南地平线则开始透出一抹越来越浓重的橙色——蓝与橙的交界附近,低低挂着平素真容难得一见的晨星。

迹部没有招呼忍足,而是自行从桌边拉出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之后一言不发地盯着东方。之后,像是觉得风还是大了点似的,很随意地把头一歪,靠在了身边选择站着的忍足身上避风。

忍足没有动,于是迹部也没有。在这种舒适而自然的沉默中,他们一起看着残余的夜色终究褪尽、晨星的灰白色点光逐渐被日冕吞没——太阳终于升起。

“你就和本大爷这样一起到老,不好吗?”

迹部神情淡然,仿佛若无其事地抛出了这个问题,他感觉得到听到这句话的忍足的颤抖,因此并没有指望立刻就得到回答。许久,他从忍足身上抬起头,给了后者一个示意性的眼神。忍足会意,点了点头,拉起迹部的一只手待他站起后并没有放开。

牵着手,两人再次走过了似乎永远走不完的直线型、螺旋形楼梯,又回到了迹部的套房之中。

 

套房内,方才的枕头战场已不复存在——床铺又恢复了每晚入睡前的整齐状态;房间里多出了一架送餐小推车,忍足从房内现存一股若隐似现的酱味猜测,这应该是和食。

迹部家的仆人真是厉害,平时根本察觉不到他们人的存在可服务的存在感是太强烈了——忍足不禁在心中赞叹。他正欲伸手去揭开盖子,揭盖的那只手却被迹部按住了。随后他的晨衣很快被顺势拽下了一边。他感到自己被从身后紧紧抱住了,随即睡衣下襟被掀开,两只温热的手不由分说伸了进来。扣子从下到上一颗颗被解开,之后他就被生拉硬拽丢进了大床。

——此刻忍足面对他的小景和善的眼神,觉得自己还是乖乖听话让他充分行使金主的权利比较好。然而进入正题后不久,他就开始秒后悔这段日子把他的小景教坏了,又几秒之后脑子里便再容不下任何胡思乱想只想好好享受。

你比我预想得还让我享受哦。昏头涨脑中他听见迹部这样说。

忍足迷迷糊糊地吻着迹部脑后的头发。迹部光着臂膀,精疲力倦地趴在枕头上。呼吸终于均匀后,他转过身来,带着孩子一样天真的神情向忍足伸出手臂。

“让我抱抱。”他低声对忍足说,眼睛亮亮的。

忍足愣了片刻后听话地应了,并且回抱住了他。他闭上双眼,过了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了口:“小景,我爱你。”

迹部发现自己眼前特别不争气地一下子就糊了。

“我想,一直陪着你。”忍足的神情似乎一边艰难地吐露着,一边还在对措辞进行最后的斟酌,“就算只有这样才能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也认了。”

“可以。我选择提前买断你一辈子,趁便宜。卖吧。”迹部干脆地说,心里突突直跳生怕忍足下一秒又犹疑、反悔,脸上故作轻松地哈哈一笑。

忍足惊讶的神情中透着欣慰,半晌才答到:“……好啊。那,哪怕你赶我走踹我走,我也不走。”

“那是自然,”迹部用正中下怀的表情掩饰住内心的狂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第一,我是经费;第二。我踹你走你只会扑上来。”

忍足有点羞涩地挠着头笑了。

“……笨蛋。”迹部一脸嫌弃,“本大爷要戒指,要你能买得到最贵的。”

忍足看着迹部此刻一脸“看你肉疼我就是开心呀”的坏笑,觉得自己还是乖乖照办好。

 

尾声

谦也(短信):昨天跨年会就缺你一个人,你死哪儿去了?!

忍足(短信):卖身去了。生活困难,无奈卖身。

谦也(短信):......你卖谁了?价格如何?

忍足(短信):卖给那位爷了。价格嘛,身体满足,心境回暖,再也不用去乱七八糟的社交场合,生存质量大幅提高。谢谢啊,你当初的提醒。

谦也(短信):……你滚。

忍足(短信):是要滚了。咱们那房子,我跟白石已经商量好我那半卖给他,正好他想换房来着。最快明后天他应该就过来了,好好相处啊。

谦也(短信):……不,你等等?!

忍足(短信):这样我才能拖着个小行李箱站在小景家门口可怜巴巴地掏出如今我身上唯一值钱的戒指作为房租请求小景收留呀。替我跟你们白石说声谢谢,多谢他提醒了我全部家当这个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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